錯誤的政策將由全人類承擔
隨著全球供應緊縮,冷凍航運、遠洋貨櫃、勞動力短缺正在抑制供應,並推升商品價格。
在美國,大型批發商報告顯示,從熏肉、乳酪、椰子水和香料等食品的生產延遲。
在英國,一些商店的主食,如麵包和雞肉正在耗盡。
在東南亞與南歐,棕櫚油、巧克力、蝦子、番茄醬也面臨生產危機。
只是,當前情勢隨著能源價格攀升,人為複合式災害衝擊力道更勝以往。
今年以來,人類尚未從COVID-19中完全復原,卻已經被迫接受通貨膨脹的現實,而這個現實如同先前專欄中所提到的,完全是咎由自取,當前歐洲所面臨的能源危機也不例外。
歐洲大陸與英國一直是清潔能源的實踐者,住在這裡的人們深信乾淨無污染的能源可以為下一代帶來更美好的居住環境,這種意識形態從綠黨(GRÜNE / GREENS)可以躋身德國第三大黨便可略見一二(根據德國之聲選前民調結果);實踐的過程固然需要大量投資,搭配當前風行的ESG浪潮,清潔能源看似勢不可當,但事實證明過度躁進的公共政策讓人們付出慘痛代價。
▲ 2021德國聯邦議院選舉選民投票意向
日本、德國、法國、義大利、英國、加拿大、美國、以及其他OECD國家今年都受到能源價格波動衝擊,受到綠能法規、天然氣價格飆升、無核化浪潮、以及今年風力發電效能特別低落影響,能源危機(#energycrisis)瞬間成為大宗商品相關討論中的熱門關鍵詞。花旗集團將2021 Q4亞洲和歐洲天然氣預測提高了一倍多,並表示如果冬季特別寒冷,價格可能飆升至每百萬英熱100美元。本月到目前為止,日韓標價已上漲近50%,至每百萬英熱30美元附近,而歐洲液化天然氣價格上漲約40%,接近每百萬英熱25美元。若從2018年疫情以前起算至今,漲幅就更加駭人。
▲ 2018年至今歐美能源與電價漲幅
由於英國與歐洲大陸陷入能源危機,原油價格獲得顯著支撐。澳盛銀行分析師認為,如果今年冬天變冷,天然氣供應短缺可能會促使電力公司從天然氣轉向購買石油。伊拉克石油部長表示,隨著全球需求復甦,OPEC小組將於10月4日舉行會議,努力將原油價格保持在每桶70美元左右。
縱使氣候議題已是本屆聯合國大會(UNGA)以及本次德國聯邦選舉辯論的重要主題,然而諷刺的是,隨著天然氣價格高不可攀,許多歐洲能源供應商重新啟用煤炭作為發電燃料。由於主要產煤國如哥倫比亞和印尼在大雨中掙扎,煤炭供應下降,而其他地方的煤礦則因COVID-19大流行而關閉,加上國際間各大銀行削減了對煤炭公司的貸款,這使得煤炭產量降低,價格持續飆出近年新高價。
審視過去的歷史,所有政府與國際組織皆無法壓制大宗商品價格上行,當市場失靈(Market Failure)與政府失靈(Government Failure)同時發生,只會加速國際社會失序,最終造成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全面瓦解。
一連串的價格災難,牽連的不單僅是發電與能源供應,也連帶影響了重度仰賴天然氣製成的氮基化學品、肥料、以及二氧化碳等副產品,進而衝擊雞肉、豬肉等屠宰流程,以及番茄、黃瓜、辣椒等溫室栽種(合成氨與尿素相關固體無機肥料走勢請見 Awan Pro 商品指數)。英國首相Boris Johnson稍早(09月26日下午14時54分)屈服於產業要求,向外國卡車司機發放簽證,好加速境外食品物流,以應對這場人為複合式災害。當前英國超市貨架空空如也,加油站恐慌性搶購也可能會破壞他的政府聲望。
所有的問題,都指向能源轉型操之過急所帶來的嚴重後遺症,阿聯酋能源部長Suhail al-Mazroui認為,當前世界對凈零碳排放充滿激情,但也必須對消費者誠實,告訴他們與凈零排放相關的成本是多少。西班牙政府也提出警告,指歐盟實現雄心勃勃的氣候碳中和計劃,有可能成為天然氣和電力價格空前飆升的肇因。
德國能源專家Andreas Schwenzer表示,在英國中小型能源商倒閉後,德國也有可能在數週內看到類似狀況;更可怕的是,由於政治文化因素,德國在二戰後公共政策傾向相對開明且尊重市場機制的公共治理,這使得德國沒有實質且有效的採購監控策略,或監管定價機制的法律。
當國際輿論逐漸轉向檢討清潔能源時,國際能源署執行主任Fatih Birol如同著火的公雞急發聲明,辯解將能源危機歸因於清潔能源轉型並不準確且具誤導性。當前政治菁英意識到自己造成的能源危機已經危及經濟發展,開始慌張為自己的錯誤政策辯護。但事實證明為時已晚,政府除了繼續砸錢拯救瀕危企業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能源轉型是正確的,但粗製濫造、漫無章法、急於求成的公共政策必然招致失敗,且將由全人類共同承擔苦果。